苏辂觉得吧,他三哥臭毛病老多了,看到别人不洗脸都浑身难受!
苏辂对他三哥进行一番思想教育,表示做人要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不能拿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十天半个月不洗脸又怎么样,要想开点,说不准人家整个冬天都不洗澡,怎么能对脸区别对待?难道只因为脸它露在外面,就活该承受冬天冷水洗擦的酷刑吗?
“可以用热水。”苏不危忍不住辩驳。
“你这是‘何不食肉糜’!”苏辂谆谆教诲,“他们这种心怀天下的厉害人物,每天天没亮就起床,夜里过了子时都舍不得睡觉,生怕虚度光阴日后会后悔。你想想他们这种起居作息,上哪弄热水去?大冬天的摸黑生火烧热水,就为了洗把脸?”
苏不危听得直点头,不过等他目光转到苏辂身后时,面上露出了局促的神色。
苏辂有种不妙的预感,转头一看,王安石立在后头!
这一刻突然觉得好熟悉。
王安石就是出来上个茅房的,没想到听到两个小子在讨论他洗没洗脸的事。
起初他是有点不高兴的,心里觉得这两小子怎么这么不懂礼貌,背后议论人是君子会干的事吗?
等听完苏辂那番话,王安石就舒坦了,他虽然不敢自诩“心怀天下”,不过确实每天起早贪黑,恨不得把一天掰成两天用。
没想到苏辂小小年纪的,竟能有这等觉悟!
王安石没追究苏辂兄弟俩背后议论他的事,只说道:“我去个茅房。”
苏辂一听,大佬没生气!
苏辂积极地说道:“您头一次来,可能不知道怎么走,我领您过去!”
王安石没拒绝。
苏辂自信地往外迈步,脚刚踏出门槛,又镇定自若地回过头喊金刚:“外面黑,你在前面提灯笼照着。”
金刚已经取好灯笼了,就怕苏辂自信过头走得太快。这会儿见苏辂很有自知之明地停下来喊他,自是利索地跟上去给他们领路。
看着金刚走的方向,苏辂暗道好险。
差点又走错方向了!
王安石亲切友好地询问苏辂都读了什么书,可曾写过什么文章。
苏辂一听到这些典型的考校式问话就头皮发麻,他老老实实地给王安石讲了讲自己最近研读了什么书。
至于文章,他是没有写的,他还这么小,坚决不暴/露自己的创作才华!
神童有什么用,神童还是要考试,他再也不相信造神运动了!
王安石说道:“那你得开始学了,我儿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写得一手好文章。”
苏辂是个明白人,一听王安石这语气就知道他喜欢听什么了,立刻一脸羡慕地顺着王安石的话夸起了他儿子。
一听苏辂应和,王安石立即来了兴致,开始给苏辂讲起他儿子王雱来,他儿子王雱读书一遍就会,小时候还特别聪明,有次有客人想为难他,搞来一只鹿和一只獐,问他哪只是鹿哪知是獐,他儿子那时还很小,没见过这两种动物,不过还是聪明机智地答道:“鹿旁是獐,獐旁是鹿!”
苏辂一脸真诚地捧场:“王贤兄真是厉害啊!”
说话间,茅厕终于到了,王安石意犹未尽地进去解决人类基本的生理问题。
苏辂踱步到院外看月亮,不想才迈出院门,就见到个有点眼熟的小和尚吃力地提着个木桶经过,木桶里头是满满一桶热水,上面还放着张白毛巾。
苏辂注意到小和尚提桶时手腕上露出一道道伤痕。
是因为金刚昨天给这小和尚出头,所以那些大和尚变本加厉地欺负他吗?
这也是苏辂不太想管闲事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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