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执一缕清风,且吟且行,群星听着认真,眨呀眨的,眼里心里尽是仰慕,至于雕栏画阁则在瞩目夜色,为他的静谧而沉醉。
忽有叶落,喊杀声一起,灯火也变得喧嚣,各色宝光缤纷夺目。
街角,那藏觅在幽影中的黑衣人主动暴露身形,斩出一剑,尽落无数至宝,大笑着冲入人群肆虐一翻,转身从容而去。
灯火未落,街头墙壁被染成红色,同将临的枫叶一样。
远空流光起落,良久长夜复静,刘泰和与梵谷期姗姗来迟,早就汇聚一堂的各宗长老缓缓起身,虚以委蛇,掩饰着心底的敌意,气氛渐渐变得沉重。
从开始的遮掩行迹到现在的大张旗鼓,这事即便是街头的乞者都清楚是谁动的手,可又能如何?
杨天奉一直在人皇陵中跪着,莫说抓不到分身,即便抓到了怎么做,同杨天奉撕破脸皮,退出四海盟?
仙盟蛰伏、昆仑封山,一时不出不代表世世不出,聚在一起天下知道是四海盟,分开了,谁又知道你是哪门哪派?
天下不定,四海盟不分是大势,即是大势就必然有牺牲者,杨天奉比他们两个下手快,所以他们就是牺牲者。
“那贼人如此嚣张却抓他不住,是我无能,诸位放心,我与梵长老下定决心,明日吉时前往人皇陵,祭人皇,以我二人换盟主出来主持大局,各位不必忧心。”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等到了想要的这句话,叫人惊心的压迫感无声消散,四海盟长老相继离去,仅留下刘泰和与梵谷期两人,中堂空荡,风摇灯火。
乌云遮月,这夜更深了,梵谷期低着头,深吸口气,起身到院中,座椅扶手上的指印清晰可见。
“等我们出来,这天下该如何?”
叹息声落入夜风,在一片沉寂中传出好远好远,刘泰和没出声,心底却在冷笑。
卑微的人即便有着通天修为,即便站在众生之上还是卑微的,他们的心还在山脚,还在被众人践踏着。
不就是去人皇陵跪着吗?去就是了,出来时美名加身他杨天奉可没法在明面下手,至于暗中,那个时候他想必也没有心思暗中下手了吧。
天下已定,封国教者可得无上气运,凡人哪能斗得过修者,只若机会恰当国教便可窃国,甚至可以说封国教便是掌人间,彼时所有势力都会先动四海盟,所有人都想先杀杨天奉。
只若将宗门中的真实力隐藏起来,只若等时机到来,再加上他的助力,杨天奉算什么,这四海盟只能是他的!
一个在院中饮酒哀叹,一个在堂内默然沉思,就这般逢迎天明,象征朝气的云霞与日落时没有区别。
刘泰和缓缓起身,拉起醉成烂泥的梵谷期腾空而起,他们都在笑,很刺耳。
须臾横渡山河万里,云霄之下,人皇象巍峨耸立,刘泰和唤醒梵谷期,两人前后步入陵园,对着人皇三拜九叩,齐声道:“四海盟庇养万民,护社稷安康……”
洋洋洒洒近千字胡言乱语,两人再叩首,朗声道:“今下情势特殊,我二人愿代盟主受罚,请人皇恩准!”
声落,再叩首,长空飞鸟,杨天奉缓缓起身,大笑三声,对两人一拜,“如此,拜托两位了!”
言罢不等两人出声踏空而起,倏尔乘云消失在远空,刘泰和与梵谷期同时闭上双眸,捏住的拳头不断鸣响。
这一去必然掀起血雨腥风,不只是他们的弟子,所有宗门弟子都一样,真想看看他们笑容,那一定非常有趣。
月落西山,多姿的星辰渐渐隐去,天地一片苍茫,雾气升腾,第一缕光霞透过云缕,花中折起七彩光辉,翠浪翻涌向前,想追上风。
小十七醒了,睁开眼眸正好看见洛阳的侧脸,他还在入定,呼吸细长轻缓,体外弥漫着毫厘辉光,白白的,软软的,好像天空的云朵,总想触摸触摸。
“不要碰,那是剑光,很锋利。”
正想抬起蹄子,族老爷爷的传音适时而至,小十七眯起眼眸,怕惊醒洛阳,小心翼翼的向前凑凑,凝视着那毫光,怎么看都不像剑光,可族老爷爷又不会骗人,那是怎么回事?
风起,翠浪汹涌得更加迅速,洛阳缓缓睁开眼眸,感知道身侧的炙热眸光不由轻笑,伸手想要拍拍小十七,却被一口叼住。
“不要气馁,通常来说最后一步也是最难的一步。”
麒麟族老边说边望了眼那山岳,等了多久了,都快要记不清了,父亲在这儿守着,爷爷也在这儿守着……
原来都这么久了,那也不怕多等些日子。
洛阳轻笑着起身,顺势将小十七从地上拖起来,看看远山,探手唤出忘四,屈指轻弹,听着剑吟铿锵,一步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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