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的担忧,朱慈炤已然听不到了,因为他心中所想全都化作了催动胯下骏马的动力,如同那燃燃的火光穿透黑暗般,速度飞快的向盐山县驶去!
盐山县城南门,城门大开,过往的乡民百姓仍旧如同往日一般,平淡而又无奈的从事着自己的生计,亦或者浑浑噩噩的过活着。
但新生政权这些时日的作为,到底是给了这些百姓一些希望和向往——有地有房不饿肚子。
使之这全县首富之地,日渐繁华起来。
那名叫蛋子的新兵,不知把有贼人来袭的消息传到何处了,这盐山县四个城门竟然大开,如同往日一般,毫不设防,丝毫没有因为贼人来袭的消息而有所防备,任由百姓进出城门。
“哒哒”的马蹄声道是引得过往的民众纷纷注目,城门看守的兵丁亦是有所紧张,但众人看看在南门外亭子中站着的一行人,又全都安下心来,甚至有那么几个胆子大的百姓,也不忙着贩卖肩上的农家菜了,反而在路边驻足看热闹。
道路上前往县城的百姓闻得马蹄声纷纷让道,看他们那熟练而又见怪不怪的模样,分明是经历的多了。
也是,自侯峒曾任了盐山县的知县大老爷以来,整个军政大权,都握在他的手中,时常的有一队队的兵丁进出县城,驻防各地,且这些新兵们又全都是盐山自家的子弟兵,口碑好的没处挑剔,这盐山县的百姓们,不仅不怕,道有些欣喜了。
只因这新政权是实实在在的对百姓们好,那知县大老爷也整日的走访给个村子乡里,放粮救民,整治民政,又在全县各地开设“鸣冤堂”现场办案,让往日里那些为非作歹的地主大户们闻风丧胆,可不是让全县的百姓在心态上便有了很大的变化。
在他们心中,能获得县尊侯太爷的等待,这些骑士早已成了自己人。
诸君不见,自打盐山县有了小将军起事,侯太爷主政的美名传到四方临县,那临县时常有过活不下去的百姓,举家搬迁,只望能赶上盐山县新政的福利,在盐山县有自己一块土地,安身立命。
细细算来,这十几日里,竟有一百多户百姓从外县迁来了。
幸得侯太爷来者不拒,这些百姓们没有变成流民,若是按照大明原本的编户政策,这些人少不了要判个笞二十,遣回原籍的下场。
百姓好奇观看,倒也无人在意什么,亦没有公人前来驱赶,而这队骑士除了起事的那几个村子认识之外,其他人却是难有眼福见识,故而真正的主人家回来,竟然也没有引起任何骚动。
南门长亭外,得了消息早已在此恭候的侯峒曾、黄渊耀、黄淳耀、张升、夏茂春等盐山县一众班子见有马队来了,忙是从亭中出来,上前迎接。
“吁——”
带头那人一勒马绳,胯下的骏马却是慢慢的停了下来,靠近县城,往来百姓增多,马队带头这少年郎,倒是也心系百姓,故而速度不快。
早已看见长亭内等待的一众故人,马匹一停下来,少年郎便翻身从马背窜了下来,这两三日不间断的骑马而行,少年郎的骑术早已如同老手一般。
“恭迎尊上(将军)!”
还未待少年郎说话,一众文武下臣,却是早已作揖施礼,向来者高呼。
从几人称呼来看,文官喜欢叫这少年郎尊上,而两名武将却是喜好称呼将军。
但无论如何,这一众下臣打心里的尊敬,却不是简简单单的称呼就能代表的。
朱慈炤年龄虽幼,但是无论心智、作为,还是身份,却不容任何小觑,更何况,如今帝王准许其以藩王的身份经略江北之地,破祖宗百年之旧例,已隐隐约约看出对这位小王爷不平常的心思。
“诸位,半月未见,有劳了!”
朱慈炤一边说着,一边虚扶起众人,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一回来,从这几人的面上表露,朱慈炤已有心数,他护送崇祯老爹南下时,这些人对他虽有恭敬、欣赏,但以他的身份在那居多,只是以礼数论之,如今他顺利归来,这些人的态度却是有一个明显的转变。
特别是往日里对他甚是“恭敬”,却只是那种不失礼仪待之的侯峒曾,今日一见,却是亲近多了。
自然,朱慈炤也反应的甚是亲热。
待朱慈炤和盐山县一众下臣互通了礼数,目光扫去,却正好迎上侯峒曾和黄淳耀这两位老先生的眼神。
三人眼神微微一碰,竟然就如同相交了多年的老友一般,生出丝丝的心心相印来。
三人都没有多说什么,却对对方的变化和目光所包含的东西心知肚明。
说一千道一万,朱慈炤能被崇祯皇帝准许回来,以一个藩王的身份,带领众人谋略时局,必然是让众人心中无依无靠的不安,慢慢消退。
而朱慈炤能放弃安稳的大后方,选择北上面临艰难的局面,又何尝不是一种令人钦佩的魅力呢?
“先生怎知我今日归来,在此候我?”
朱慈炤同众人寒暄了几句,自有亲卫前来为其牵马,由侯峒曾等人拥簇着,便向县城走去。
侯峒曾闻此微微一笑,抚了抚美髯,笑道:“却也是巧了,今日我同诸位同僚相商,驻守南面的小旗,快马来报,言有二三十马匪来袭,前来求援,我便心知马匪是假,尊上回归盐山是真,于是便携诸同僚前来迎接尊上了!”
“哦!?”朱慈炤看了眼侯峒曾,“南面官道驻守的那小旗竟有人提前快马来报了?那小旗的牛二怎的不说.......先生神机,竟算出是我回来,却是因何?”
“不敢如此谬赞!”侯峒曾苦笑一声,却没有解释,反而看了眼黄淳耀,示意他来接话。
黄淳耀和候峒曾心意相通,知道他心中所想,只得开口道:“尊上有所不知,那前来报信的乃是新入军的新兵,只因急切了些,这才未及勘明身份,便匆匆来上报求援,待侯公问明了详细,得知尊上等皆是着甲之人,这才得知是尊上等归来了。”
“大明内军骑兵本就少之又少,人人着甲更是边军才有的惯例,马匪更无此待遇了!
”
黑大汉子张升见朱慈炤面有疑惑,忙是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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