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原一路也不知跑了多远,只觉浑身是汗,脸热得发烫。
几个小伙伴都见过了,他也不指望再在某个洞穴里撞见神出鬼没的什么洛离——那准没好事。
经历了跌宕起伏的一天,又被小伙伴们乱七八糟的一通刺激,阿原倒真想绕着这玄山跑上几圈,放声呐喊一下,也好宣泄一下情绪,把脑子放空。
可跑着跑着,已然迷了方向,只知身在玄山上,却不知路在何方。
眼前已是一方绝地,头上是高耸的悬崖峭壁,无处可攀,脚下是一处上下悬空的崖台,孤悬在山崖之外。只见一条山涧从头顶流下,溅落在崖台之上又汇成一泉,再向山下滑落,坠入云海。一瀑三叠,如诗如画。
看到这月下飞瀑,就算阿原满怀惆怅,也不由得为美景所叹,大声叫了一声:“好!”
这等景致,也算不愧对仙山之名——人虽不堪,山却是无辜的。这崖台孤悬峭壁之旁,却有山岩前后挡住了山间寒风,水瀑之下水雾弥漫,灵气充盈,放眼望去月色之下飞瀑如长虹入海,云海如长空画卷。
——左右也要在山中过夜,何不就在这飞瀑云海之上?
阿原打定主意,像是要发泄掉胸中愤懑,挥舞着古剑在林中一阵劈砍,不多时便砍下一堆大小粗细不一的木板。原大侠虽然没有沈少侠的手艺,但胡乱搭个破棚子还是不在话下,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总算在山水之间有了一个落脚处。
而阿原刚抹了抹汗,就迎来了玄山上的第一位访客,正是大师兄胡不归。
“大师兄……”这称呼阿原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了出来。
“阿原师弟,你果然通过试炼,成为我的同门师弟了。你这一路上的成长,大师兄略有耳闻,很是为你高兴……”
胡不归剃掉了满脸胡茬,换下了江湖装束,似乎也一下子脱下了江湖豪客的外装,成了玄山上的出尘修士。
阿原回想起当初胡不归教他轩辕三式,问他愿不愿意入门做其师弟,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当时那句话,那块轩辕令,着实给了他莫大的喜悦和希冀,只是没想到一切都是老头子的算计。
而胡不归当初就曾明言,说师门只是三流门派,师父更是一塌糊涂,原来竟是真到不能再真的实话……
胡不归见了阿原,亦是感慨万千。如今他也无需再隐瞒什么,直言当初并非与阿原偶遇,而是老头子交代下来的死命令——命他寻到阿原,想尽办法劝其放弃江湖之旅,老老实实回家呆着。
不过大师兄拍着胸脯说他见阿原真诚良善,天资卓越,求道之心甚坚,不忍再欺瞒他,更不忍见他埋没乡野,于是宁可违背师命,将他托付给了同门师妹——雪绒宫的雨微寒,这才有了之后许多故事。
至于什么“轩辕老祖听我一言”之类的,确实是胡不归有意戏耍捉弄,但那都是因为往日受尽了老头子的欺凌逼迫,实在忍耐不住,想拿他儿子出出气——虽然阿原并不认可自己有这么个爹,但二人说起老头子来却是一下子生出了共鸣,就此你一句我一句,把山顶的一峰之主骂得狗血淋头,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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