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捕头见到清安便跟她聊起了公事,薛勉在边上只是听着也不说话,偶尔呷一口茶,脸上的表情温润谦和看上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这里就拜托清安姑娘和二公子了。”谈完公事柳捕头起身出了雅间。
清安挑眉,看向坐在斜对面的薛勉,道“薛公子不是该陪令堂出城祈福吗?”
“不是说好叫薛二哥吗?”
“其实你是想让我喊你二哥吧?”
“二哥也不错,把姓去了显得亲些。”
谁要跟你亲啦!
“清安,我知道这件事你很为难……”薛勉淡淡垂下眼帘,语调也缓缓沉下来。
别,别用这么深沉的语气,别,也别作出这种为难的表情!
“你有话就直说,别这样。”
“其实我只是希望……”
“别停顿,别喘大气!说!”
“不如你就当我妹妹吧。”
“不行!”
“为什么?虽说现在是无凭无据,一个梦一幅画像也并说明不了什么,但你不觉得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吗?”薛勉说得笃定,仿佛这天意就是铁一般的事实“我希望你不要打碎我娘最后的希望,打碎一个母亲最后的期待,你可以不接受但是你也不要拒绝,好不好?”
不拒绝就等于默认接受,薛公子,你以为当捕快的没文化好忽悠吗?
“不好。”一直默认的接受心扉却始终不能敞开,这对于付出的一方是不公平的“你不觉得这样对薛夫人不公平吗?”
薛勉温然一笑“放心,不会的。”
“算了,随你……”清安知道就算自己找出一百种合理的理由拒绝,眼前这人肯定也能给自己逐个驳回,还是不要败费力气了,这人表面温和实际骨子里硬气得很啊。
“别这么愁眉苦脸的,笑一笑嘛。”
“我、笑、不、出、来。”想起未来各种后续的麻烦她哪里笑得出来,清安随手往嘴里塞了块莲子糕,继而感叹出声“就这手艺以后不当值的时候完全可以出来搞副业卖莲子糕!你也试试看。”
薛勉拿了块莲子糕斯文地咬了口,赞同地点点头后开口问道“对了,听说昨晚六扇门遇袭,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反正昨晚差点我就成剑下亡魂了,幸亏我装备好啊。”一提到打架清安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当即就给薛勉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当时的情况。
听得薛勉是汗涔涔,凄凄然,天呐,这事绝不能让娘知道,否则娘搞不好要派他到六扇门当保镖“我觉得以后这种事还是让别人冲在前面比较好。”
“那估计六扇门都被烧干净了。”
“呃,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大早上聊打架总感觉怪怪的“清安,你平时都喜欢吃些什么啊,我看你胃口应该很好的样子。”
“很多啊。”清安边说还边在往嘴里塞莲子糕“像什么琵琶虾、爆螺盏、花菇鸭掌、红烧土豆、蒜泥白肉、油焖鲜蘑、鲜奶香蕉卷、枣泥山药糕……你这是要记住吗?”
“嗯,已经记住了。”薛勉把清安刚刚说的菜名按序重复了一遍。
靠,这记忆力,他们绝不可能是兄妹,她一个学渣怎么会有个学霸哥哥,这不科学!
紧接着两人又有的没的聊了些别的话题,茶楼里也开始了每日的固定节目——说书,说书的是位年近花甲的老人,精神奕奕,嗓门出奇洪亮,以至于只要置身于茶楼之中,不管你是在楼上楼下、堂里道外还是垂着竹帘的雅间里,是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一开场,老人便以他绘声绘色的讲述以及悬念十足的故事开端牢牢吸引住了茶楼上上下下茶客的注意力,就连薛勉也不例外,而清安则是哈欠连天。
不是她不尊重民间艺术工作者,而是这故事她太熟了,她就是办案的当事人好吗?不过这戏说版还真是不顾事实的拔高她的形象,搞得她跟开外挂似的,真心听不下去啊……
“我下去走走,你随意。”
出了茶楼清安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只感觉视线里都是人,密密麻麻的像蚂蚁一样在她的眼前攒动,还是找个人少的地方随便晃悠一下吧。
然后,清安出现在了城南集市里花鸟一条街,相比其他街道人来人往,吆喝叫卖声络绎不绝的热闹景象,这里有些略显冷清,不过来往的行人和顾客却也不算少,只是行色之间相比别处少了几分匆忙多了几分悠然。
走了好几个摊位,清安给六扇门院里选好了一批新花草,谈好了价格,约定了送货时间,付了定金。看看时辰,清安准备回去,只是还未等得及她挪步,天公不作美,豆大的雨滴竟是忽然下了起来。
清安下意识抬手遮雨,谁知头顶上却已先撑开了一把水墨油纸伞,顺着伞柄望去,清安愣住了——这不是昨天在皇宫里帮自己拾帕子的那个人?
一瞬反应过来,清安想要同人问好,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叫什么……
“真巧。”
清安还在纠结,男子却已率先开口问候,冷月般的脸上目光柔软温和,语气中亦没有半点生疏或尴尬,仿佛他们并不是陌生人,而是某对时隔多年在街上偶然相遇的旧相识。
清安眨眨眼,有些词穷,道“是啊,真巧。”
“姑娘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吧。”
瞌睡了有人递枕头、下雨了有人送伞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不过也分是谁递谁送,常言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一个能在皇宫自由走动的男人这般乐于助她……不对劲得紧呀。
“不劳烦公子了。”清安十分警惕地拒绝,脸上却是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客气“我去那边檐下躲躲雨,等雨停了再走,多谢公子好意。”
如此说着,清安迈腿就要往伞外走,孰料手腕处横生的一道力量却是将她牢牢拉住,顿时,清安心中警铃大作,不掩警惕地瞪住眼前这男人。
喂,不知道陌生男女授受不亲吗,想被揍吗!!
迎上清安防备的目光,男子淡淡然放开了手,歉意道“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喂,无端端这样突然拉住一个陌生姑娘的手说没别的意思,这可信吗,可信吗!!清安觉着这真是她今年听过的最蹩脚的解释了,还这样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也没别的意思,不过是想寻个方便地躲雨罢了。”
“哦?我还以为刚刚姑娘是在想怎么挥拳头揍我呢……”
“哈哈,怎么会,公子你真会开玩笑。”
玩笑?男子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作了个开路的动作,道“瞧这雨势愈来愈大,确实该等雨小些再走为好,姑娘请吧。”
喂喂,这什么意思!快来人啊,这里有个奇怪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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