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拉回现在。
那工部郎中,回头乍见陈皇及文武百官后,顿时两眼圆睁,那抹惊骇之色,再也不能遮掩。
“陛……陛下……”
工部郎中两腿一软,已然跪倒下去,浑身哆嗦,牙关上下打战,说不出话来。
“臣恭迎陛下,未曾远迎,还请陛下赎罪!”
祝修远却小跑过来,行君臣之礼。
陈皇见是祝修远,脸上的怒色稍稍一缓,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爱卿啊,起来吧。”
“谢陛下!”
“爱卿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那辕门……还有这营中……为什么是这样一番模样?”
陈皇略显生硬的问。
其实这个时候,陈皇体内,已经聚集了无穷的愤怒。
就像阴云中蓄聚的闪电,不发则已,一旦爆发,必将照亮天空!
他本就不是一个明君,原本就易怒无常,以前,被他惩罚至死的宫人,多得数不过来。
但陈皇对自己喜欢的人,那是真的好。
比如尤贵妃,现在又多了个祝修远。
尤贵妃让他着迷,有种不负一世帝王的感觉。
而祝修远,他的新式兵器,戳中了陈皇心底深处,那根埋藏已久的弦。
“陛下容禀,工部营缮司,偷工减料,以次充好,这大营建好后,竟一触即溃,神雷军还未曾入住,那大营就已变为一片废墟,只剩下一座辕门及这座中军大帐……”
祝修远心里都乐坏了,赶紧上眼药。
陈皇的脸色已经铁青了起来,颌下胡须都在颤抖。
可见陈皇心里的愤怒,究竟有多恐怖。
“那座辕门,已经没有了!”
陈皇冷硬开口,体内愤怒隐隐而发,似乎快要压制不住。
“没有了?”
祝修远“十分惊讶”。
“方才我等与陛下一起,经过那辕门时,恰逢辕门垮塌……”
杨廷玉出言解释。
“陛下,臣监管不力,竟让工部做出此等劣质工程,还差点伤了陛下,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诶!”
陈皇急忙扶着祝修远,一字一顿的说:“爱卿,这不怪你……”
然而,陈皇的话还没说完,这中军大帐某处,忽然发出一声“咔嚓”,像是什么东西裂开了。
陈皇及文武百官,皆一脸茫然,仰头四顾,寻找那声“咔嚓”的来源。
不过祝修远却勾动了下嘴角,忽然暴起大叫道:“陛下,快走,这大帐要塌了!”
说着,拉着陈皇就往外面跑。
经祝修远这么一吼,众人纷纷逃离,那可真是亡命飞逃啊!
等众人逃出去,还没来得及回头,耳中便已听得一声轰隆隆巨响。
不用说,定然是那中军大帐倒塌了。
众人吓坏了,直接跑出去好几丈远,停下喘着气,回身一望,却只能看见满天的灰尘……
……
“工部的人呢?”
惊魂未定的陈皇,四处转身,寻找工部之人的影子。
他脸色已经铁青,无比难看,这是准备要拿工部的人开刀了。
“陛下,工部营缮司郎中、员外郎,还有两位主事,方才未能跑出来,被压在那片废墟下了,恐怕……”
“死要见人,活要见尸,来人,拔开废墟,给朕找!”
“遵命!”
“对了,工部尚书呢?”
“陛下,尚书大人方才昏迷了过去,还未醒来。”
随行的金吾卫,将昏迷过去的工部尚书抬了过来,他还在那昏迷。
“弄醒他!”
陈皇下令。
金吾卫们得令,一通粗暴的操作过后,那工部尚书悠悠醒转。
“尚书大人终于醒了?”
陈皇气急挪揄。
“陛下,臣有罪,臣万死……”
工部尚书醒来后,立即便向陈皇跪倒,磕头不止。
“你睁开眼睛,仔细瞧瞧,这就是你们工部营造的神雷军大营,你们工部,就准备用这样的大营,来安置朕最看重的神雷军吗?”
陈皇虎视着工部尚书,语气冰寒。
“陛下,臣有罪,臣万死……”
工部尚书已经体若筛糠,跪拜磕头不止,好像疯了一般。
“押入大牢,交由刑狱司审问……对了,把刑狱司少司寇叫来!”
陈皇一挥手,做出安排。
于是两拨金吾卫出动,一波羁押着工部尚书,离开此处。另一波则快马加鞭,回城去请那刑狱司少司寇。
“呵呵呵呵……”
陈皇忽然笑了起来。
众臣不解,奇怪的看着他。
“这就是朕的工部,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看来朕这些年,过于放松了啊……”
陈皇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
不过这话听在众臣耳中,却又是多种滋味。
那御史台大夫杨廷玉,心中自然喜不自禁,通过这一事之后,倘陛下能勤政一些,自然是极好的。
而国相李忠,则稍稍皱了皱眉,若陛下真的从后宫的“安乐窝”中,走了出来,对他的计划来说,必将是阻碍……
……
两刻钟后。
刑狱司少司寇匆匆赶来。
在赶来的路上,少司寇便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对陈皇行完君臣大礼,又悄悄对祝修远挑了挑眉,眼中带喜,似乎……还有一丝感激?
祝修远茫然,不过稍稍一分析,他立即就明白过来。
这少司寇,只怕是想岔了,认为这次的事件,是他弄出来,好让少司寇“里外搜罗,上下其手”的!
祝修远不禁无语……
“少司寇。”
“臣在。”
“朕命你全力督办此案,凡工部之人,有偷工减料,以次充好之罪行,一律严办,不得饶恕!”
“臣,领旨!”
……
陈皇率文武百官回城了。
少司寇留在最后面。
“少司寇大人,这次,请你下手轻些,莫要牵连过大。”
看着陈皇他们的背影,祝修远对少司寇说。
“哈哈,伯爷放心,我刑狱司办案,向来是有罪必查,无罪释放,绝不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误会一个好人!”
少司寇呵呵笑着,忽然侧头看着祝修远,拱手一礼:“多谢伯爷!”
“少司寇大人,无故谢我做甚?”
“前两日,本官向伯爷讨要那种小册而不得,哈哈,却没想到,伯爷没给小册,却也给本官送上了一件天大的礼物,如何不感谢伯爷呢?”
祝修远动了动嘴角,盯着少司寇那张刀疤脸。
最后只说:“少司寇大人,陛下必然紧盯着这件案子,你还是早日去查案吧,我这里,就恕不招待了!”
“那好,伯爷,告辞!”
少司寇翻身上马,挥了挥手后,眨眼间就消失在远处。
……
那少司寇如何查案,又如何闹腾得整个京城不得安生,暂且不提。
且说那陈皇,自神雷军大营回宫后,经那尤贵妃亲自服侍,沐浴一番,再大战了三百回合,在极乐的癫狂中,将今日的霉运及怒气冲散得干干净净。
钦安殿。
宽阔的龙塌上。
陈皇仰卧,尤贵妃则侧身,半趴在陈皇胸膛。
尖尖细细的手指,在陈皇衣服上画圈圈。
陈皇面容满足,早已没了怒气,他不停用手捋着尤贵妃一条胳膊。
只觉入手爽滑,从香肩捋到胳膊肘的位置,竟无一丝阻碍……
“陛下,臣妾已着人查明,那神雷军大营,之所以会像纸糊一般,一触即溃,除了工部贪赃枉法外,其实还有另一重原因。并且呀,这一个原因,恐怕才是最主要的。”
尤贵妃脸上红潮未退,将整颗脑袋都靠在陈皇胸膛,轿慵疏懒。
不过歇息了这么久,她倒是说起了正事。
“哦,还有另一个原因?是什么?”
陈皇继续捋着尤贵妃乳酪般的胳膊,丝丝滑滑,微凉的触感,一旦捋上,他就已经停不下来。
这种手感,堪比美玉,果真令人爱不释手。
“缺钱!”
尤贵妃似乎还没有彻底缓过劲儿来,无比娇懒,因此回答得也挺简单。
方才的陈皇,仿佛发泄愤怒般,可把她折腾得够呛,浑身散架了般……
“缺钱?”
陈皇惊讶,捋着尤贵妃胳膊的手忽然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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