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时照眉头一皱,不耐烦道:“哪来的野小子在此大呼小叫?”倏地衣袖一甩,那人大叫一声,口喷鲜血向后跌倒,竟为虞时照袖袍上的深厚内力隔空劈成重伤。虞时照见史沛殷一身武功尚可,只当这几个身披蓑衣的怪人功力皆在伯仲之间,原想让那呵斥景兰舟之人吃些苦头,以示小惩大诫之意,他可不知史沛殷已是蓑衣帮中除其父史森外的第一好手,其余四人本领平庸之极,功力远不及这位大师兄。虞时照见状微微一怔,道:“你这功夫便给人家提鞋也不配,还是老老实实住嘴罢。”蓑衣帮另外几名弟子急抢上看时,只见那人早已气若游丝、命悬一线,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史沛殷见这绿袍老者武功深不可测,大骇之下疾忙停手罢斗,向后跃开两步道:“阁下出手如此狠毒,请教尊姓大名?”虞时照无意间重伤一名蓑衣帮弟子,虽也不如何放在心上,但他奉朱权之命前来制止钱文钦在外惹祸,此刻自己无端卷入是非,心中愀然不乐,一挥手道:“老夫不过王府一仆役,还提名号作甚?你们走罢,勿要在此滋扰生事,我也不来追究。”
史沛殷自知武功照对方差得实在太远,恨恨地道:“尊驾既不肯见示,当下暂且别过,但此事不能善罢甘休。”虞时照淡淡地道:“几位若想报仇,老夫随时奉陪。”史沛殷哼了一声,令两名师弟搀扶伤者,五人一道下楼去了。
虞时照待蓑衣帮弟子走远,缓缓道:“施大夫,你武功固然不差,更兼医术通神,本是王爷座下难得的人才,可惜坚志要走。王爷既已开口,我也不来拦你。”话音未落,蓦地足尖一抬,将脚边一只茶碗向钱文钦右眼踢去。
钱文钦长于机变,脑子转得极快,心道:“虞先生是在试我会不会武功。”倘若这茶杯是打向寻常部位,他拼着身受重伤吃下这一记,便可打消虞时照的疑心;但眼睛是人最为柔软要害之处,钱文钦明知对方有意出手试探,却也不愿自眇一目,当下一掌向那茶杯击去,不料那茶杯飞到距他面门一尺之处,陡如撞在一堵无形墙壁上般直直落下,哐的一声跌得粉碎。钱文钦素知对方武功卓绝,随手飞花摘叶皆可伤人,虽只击来小小一盏茶杯,手底亦不敢有丝毫怠慢,适才这一掌已运上八成内力,但这杯子显然不是被自己掌风击落,一张脸登时变得惨白。
虞时照冷冷道:“钱师爷,酒楼报信说方才那几个使剑的小子是来找你的,老夫本来不信,谁知你果然身负武功。阁下在王府这么多年深藏不露,也真难为你了。”钱文钦满头大汗,颤声道:“虞先生,钱某托庇王府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决非对王爷意图不利,还望先生明察。”虞先生道:“这事虞某说了不算,跟我回去留待王爷裁处罢。”
施和浦知钱文钦犯了朱权大忌,此去王府九死一生,他同对方虽只是闲时酒友,但二人性子相投,交情着实不浅,当即向骆景二人央求道:“两位少侠,钱老哥是施某知交好友,又是青鹞派翟掌门的师弟,他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还乞二位念在江湖义气,将钱老哥一并带离南昌。”他亲睹骆景二人昨日合斗范鸣声大占上风,此刻自也不惧虞时照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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