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远拜见过荀子之后,回到了住所。
行程很匆忙,在处理完毕洛邑的琐碎事情,顺便帮助墨子通过了人事应聘后,接下来的目的地就是秦国法家。
法家的人物一般会出现在蓝田大营附近,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是在咸阳聚集起来了。
眼下正是礼崩乐坏的前奏关口,蓝田大营那里应该是没有法家的重要人物了,那么说到底,程知远必须要入咸阳,不过这一次,入咸阳作使者的是虞霜,他才是明面上的正使,至于理由么,当然是以新学宫建成为缘由,拜谢秦王了。
上一次入秦的是苏厉,只不过苏厉当面的是宣太后而不是秦王,秦王自己跑到武关和楚王对线去了,而且现在秦国内部的权利,也并非完全在秦王手上。
正如秦王准备找时间打掉四贵,宣太后现在也面临着一个很困难的抉择。
程知远听到了一阵悦耳的声音,那是瑟声。
“谁?”
感觉了一下气息后,程知远显得有些愕然。
新学宫建好的一处偏殿中,颜如玉在这里正襟危坐,她身前是二十个乐师,这里面也有周王室的大小丘正,但是就是这些专门弹奏礼乐的音乐大师,在颜如玉面前,却如同学徒一般凝神闭气,他们弹奏“瑟”,这是一种类似于琴的乐器,但是历史要比二者都久远。
颜如玉此时显得很威严,仪态端庄:“琴瑟击鼓,以御田祖,以祈甘雨,以介我稷黍,以谷我土女。”
那名乐师在弹奏,非常小心,但突然,弹错了一个音节。
颜如玉顿时脸一沉,而那名乐师却是额头立刻冒出汗水。
“居樾先生,雅瑟几弦?”
居樾先生擦汗:“雅瑟二十三弦,颂瑟二十五弦。”
颜如玉盯着他:“为何弹错?”
居樾先生苦笑一声:“心神疲惫所致。”
颜如玉冷哼一声:“身为乐丘正,本就是侍奉礼乐之人,如今天子不出朝,诸侯不来见,故而周礼不兴复,乐师无事,礼师惫懒,成何体统?”
“身为乐师,却连帝舜时期的伶人都不如?”
居樾先生面色很不好看,这是侮辱,乐丘正乃是有道德礼仪,知识极高之人,这是承袭自远古葛天氏的司乐之官,岂能与贱籍的伶伦相比?
颜如玉看到他脸色不悦,更是来气,便伸手,抽出一根杨柳枝,居樾先生顿时面色一变,连忙道:“大乐主勿起,樾自罚,樾自罚,奏曲十遍。”
颜如玉的杨柳枝是带着精气神明的,这抽打一下可是皮开肉绽,程知远也不免咋舌,此时过去问道:“这是做什么?”
颜如玉却一改常态,此时站起,行最正式的礼仪。
“此地已命名为黄宫,乃司礼乐之所,我奉大祭酒之命,担任大乐正,负责对他们进行....培训。”
后面这个词是从程知远嘴里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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