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知道张说的能力,他可是在帝国政坛上叱咤风云多年,又遭受过生死变故的人。所以,他的神经和修为都比一般高官都要强许多。
王毛仲,只要没有玄宗给他撑腰,只要不在张说搞他之前发动兵变,十个王毛仲也不是他的对手。
李泌断定,正如张说刚才说的那样,弼马温王毛仲再有本事,也逃不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
想到这里,李泌一脸兴奋的问道:“老友,你打算如何下手?”
“禁军将领中,葛福顺、李守德、唐地文、王景耀、高广济等,都是当初跟着圣人铲除太平一党的亲随。也因为此缘故,此时和王毛仲走的很近。所以,就要先从这些人下手。”
“除其党羽?”
“对,如剥笋一般。”
“那个王毛仲呢?圣人是不是要……”李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若是老夫猜的不错,等着他的就是流放三千里,然后,这路上……”
看来,玄宗那个先流放,再把人在路上杀了的腹黑操作,已经是朝野上下人人尽知了。
李泌叹了一口气,说道:“王毛仲会养马啊!”
张说凛然说道:“此不足以免死。”
李泌又说道:“可我想让他为大唐养马啊!”
张说皱了一下眉头,问道:“你这是何意?”
李泌朝前凑了凑,说道:“战马,我大唐将士无往不胜之仰仗也。无马,便无胜,大唐也就没有安宁。”
张说点点头,说道:“老夫知道。”
李泌又说道:“老友,王毛仲做不做起兵造反的事,全在你和圣人的一念之间。你等逼他一步,他则铤而走险,你等拉他一把,则大唐多一些战马。”
张说捋了一把胡须,道:“你以为老夫不知道这些吗?可圣人……”
“圣人之圣,在于胸怀若谷,怀恩天下。与一个家奴闹翻,实在是有失圣人尊严。他也不想想,这家奴今日变得如此豪横,都是他的原因,过错在他身上。”
“话虽是这样说,可覆水难收,王毛仲如何会舍了眼前的富贵荣华,安心做那弼马温?”
李泌瞅了瞅他,突然问道:“那我问问你,你真的想做这个宰相吗?”
张说愣了一下,随后便笑了。一个临时宰相,做不做的又何妨?
要想让王毛仲安心养马,就必须让他看透世事。要想让他看透世事,就要让他知道,所有富贵荣华不过都是过眼云烟。
当然,王毛仲是掌握禁军,并有死忠党羽的人,让他也像张说那样摸一次阎王爷鼻子,便知道生死富贵不过是身外之物的办法显然不合适,反而容易激起那些禁军将领的反心。若是那样,这宫里宫外就要乱一阵子。
张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显然觉得没有更好的办法,让那个不知死活的王毛仲改变心态。
李泌与他是侧身而坐的,看到他的样子便朝他那边凑了凑,然后把身子贴了过去……
李泌附耳说道:“你只要和圣人这么说……”
李泌说完后,张说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他。心说这是七岁、不,八岁童儿能想出来的事情吗?要不是他知道此事在这之前他和谁也没说过,第一次便告诉了这个七岁童儿,张说会以为李泌身后暗藏着一帮党羽。
李泌又鼓励他道:“你先试试,若是不行,那就是王毛仲该死了,谁也救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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